《古樂大百科》國語日報專欄:巴洛克式管風琴

文|歷史鍵盤樂器演奏家-阮秀慈Hsiu-Tzu Ryan 

歐洲的古樂復興發展從上個世紀至今,在歐美與日本已成為了顯學,除了古樂院系之外,許多音樂學校也能學習古樂器,比如:德國巴登伍騰堡的青年巴洛克樂團,或是法國小朋友可以從小在碰小提琴及鋼琴之前就能學習的維奧爾琴(Viola da Gamba)與大鍵琴等等。
如今,為了讓古樂的知識更普及,微光古樂集與各類古樂器演奏家的團員們邀稿,並與國語日報合作每個月定期刊登古樂專欄,為台灣與中文圈的小朋友們介紹各種不同的古樂器和古樂知識。

這篇文由畢業於法國巴黎高等音樂院(CNSMDP)的大鍵琴家,與不時回法國鑽研和演出歷史管風琴的-阮秀慈所撰寫,讓小朋友和大人們一起認識管風琴在歷史上不通的型態,還有懂得分辨什麼是「巴洛克式的管風琴」?《古樂大百科》國語日報專欄:巴洛克式管風琴

瑞士阿勒海姆主教座堂(Domplatz Arlesheim)巴赫時期管風琴名製造商-席伯曼Sielbermann的巴洛克管風琴 (攝影|蔣皓任Martin Chiang)

各國的巴洛克歷史管風琴

在歐洲各國的教堂裡,常常可以看到非常華麗的管風琴,這個樂器擁有非常悠久的歷史,它是由許多音管組建而成,之後通過送風設施送風,吹響音管,並使用雙手鍵盤彈奏來使它發出聲音。

今天要介紹的是在巴洛克時期(1600-1750)建造的管風琴,而各國的巴洛克管風琴也各有特色,那我們要怎麼去分辨它呢?  
除了外觀以外,最容易分辨的是不同的國家喜歡使用不同音色的音管,而演奏家會使用音栓來選擇彈奏時要使用什麼音色。

路易十四帝王般的優雅和壯麗的法式巴洛克管風琴

凡爾賽宮皇家禮拜堂裡,18世紀法國管風琴名製造商-François-Henri Clicquot的法式巴洛克管風琴

法式管風琴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它有非常多不同簧管的音色,有高音的簧管也有低音的簧管,例如:小號、雙簧管、短號、人聲、J型管、低音管…等等。法國作曲家也很喜歡將模仿各個樂器的音管單獨使用,或是讓所有的簧管同時演奏(le grand jeu),因為當時的法國人喜歡非常雄偉壯麗的聲音。相比其他國家的作曲家,法國作曲家對於管風琴曲要使用什麼音色,指示更加的具體。

凡爾賽皇家禮拜堂的法式巴洛克管風琴介紹

腳鍵盤旋風!北德巴洛克式的管風琴

北德的巴洛克管風琴 (攝影|蔣皓任Martin Chiang)

相比於法國管風琴,德國管風琴擁有更多笛管跟維奧爾琴的音色,它們也擁有更多的與和聲有關的音色,例如:混和音栓(mixture)、鈸(cymbal)、泛音混和音栓(sesquialtera)…等等。踏板相比其他國家也比較發達,德國作曲家喜歡寫比較多快速的踏板,北德作曲家布克斯特胡德(Buxtehude)就是一個代表性的例子。

德國管風琴的踏板有非常低的音也有非常高的音,尤其德國人很喜歡非常低的音,踏板的設計比較大、長,也比較好踩。由於踏板鍵盤的音管非常多,有時會將音管單獨放在另一個音箱,於管風琴獨立出來。

歐洲管風琴之都-漢堡,在聖賈克布大教堂Hauptkirche St. Jacobi由北德管風琴名家-Arp-Schnitger 製造的北德巴洛克管風琴

歷史音栓與管風琴建築裝飾的藝術

在法國跟德國,巴洛克管風琴最多有到五排鍵盤,而每一排的鍵盤可以控制位於教堂不同位置的音管,在教堂聆聽音樂的時候,會有許多聲音從不同地方傳出來。
他們也特別喜歡一個叫做「回聲」的音栓,作曲家也常常指示演奏者在彈完一個句子之後,再使用回聲這個音栓來彈一次一樣的句子,模仿在空曠的地方大喊而傳回來的回音。
有些德國管風琴也受到法國或義大利管風琴的影響,就如他們的音樂也時常受到這兩個國家影響。
德國人非常喜歡將管風琴裝飾的非常華麗,例如在管風琴上放上天使的雕刻、一些會轉動的星星、或是一些風鈴,有些管風琴也有模仿布穀鳥和夜鶯的聲音。

德國管風琴名製造商-Gottfried Silbermann organ (1711-1714)在德國福來貝爾格大教堂Freiberg的知名巴洛克管風琴

如歌聲般,義大利的早期巴洛克管風琴

義大利米蘭的巴洛克管風琴 (攝影|蔣皓任Martin Chiang)

義式管風琴只有一排鍵盤,而且大部分音栓的名字通常用數字代表,踏板的音也只有少數幾個音,有些只有一個八度,所有的音管都在同一個音箱。

義大利管風琴有一個音色也叫做「人聲」,不過與法式管風琴不同,它不是簧管的聲音,而是使用維奧爾琴與笛管的聲音,將它們的音稍微調得有一點不準,進而讓管風琴聽起來有像唱歌一樣的顫音。它還有一種設置,可以讓鍵盤的高音與低音有不同音色,這樣演奏家可以在一個鍵盤上,一手彈旋律、一手彈伴奏。

早期巴洛克義大利名管風琴製造商-Antegnati在1588年製造的義式管風琴

滂湃的平行簧管,西班牙巴洛克管風琴

格拉納達主教座堂的西班牙巴洛克管風琴 (攝影|蔣皓任Martin Chiang)

 西班牙式的管風琴有點類似義式管風琴,因為它們都是只有一排鍵盤跟小踏板,但它們有很多大聲的簧管音色,而且它們的簧管不是直立而是平行的,所以傳得更遠更大聲,在這個時期,有很多跟戰爭有關的管風琴曲。

西班牙式管風琴比較獨立於其他各國的管風琴,較少受到其他國家管風琴特色的影響,不過它們與義式管風琴都有面對面形式的管風琴,也因此這兩個國家有一些寫給兩台管風琴的曲子。

西班牙巴洛克管風琴平行簧管演奏的戰歌Battalia

韓德爾時代的英國管風琴

在英國,管風琴通常比較小台,他們更像是伴奏樂器,或是有些比較小型的管風琴協奏曲,例如韓德爾住在英國時所寫的管風琴協奏曲。英國人喜歡將音管漆成金色,也喜歡使用桃花心木製作管風琴。

不同國家的管風琴特色與他們的語言特色非常接近,同時也代表不同國家對美感的不同追求,而以上所說的只是一個大方向,事實上,每一台管風琴都有它獨特的特色,世界上沒有兩台管風琴是一模一樣的,不同的製琴師也有不同的想像力。
在現代,有許多人想要盡可能的模仿、複製巴洛克管風琴,但無論如何仍無法完全重現那個像時代一樣充滿靈魂的聲音。過去已是過去,要如何融合歷史和當今個人喜好的音響美學,是現代管風琴製造家和演奏家們必須要探討的課題。

作者|歷史鍵盤樂器演奏家-阮秀慈Hsiu-Tzu Ryan 

畢業於法國巴黎高等音樂院大鍵琴演奏與數字低音碩士、巴黎市立音樂院DEM教育文憑、紐約市立大學(Aaron Copland School of Music, Queens College, 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大鍵琴演奏學士。大鍵琴曾師事Elisabeth Joyé、Olivier Baumont、Blandine Rannou、Masayuki Maki。求學期間曾經參與 François Guerrier、Christophe Rousset、等大鍵琴家的大師班;古樂名家Sébastien Marq、Kenneth Weiss、Christine Plubeau的室內樂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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