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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古鍵盤藝術｜許舒堯

本集將延續之前維吉諾琴（Virginal)的介紹，再次由古鍵盤藝術總監、旅荷歷史鍵盤演奏家、即將在十月與臺荷古樂家門帶來台灣國際古樂節的-許舒堯，帶小朋友和大人們一起認識歷史鍵盤樂器家族中的另一位「隱形角色」，音色細膩小聲但甜美的-翼琴。

源自古希臘畢達哥拉斯的單弦琴

「翼琴」(clavichord)，  原本的字義為「鍵盤」、「弦」，是一種源自於古希臘單弦琴 (monochord，圖一) 的古老樂器。

畢達哥拉斯將一條弦固定在木板上，藉由滑動一個活動的琴橋而產生不同的音高，來驗證他的泛音理論。到了中世紀，鍵盤的設計出現，我們開始在十五世紀以後的文獻以及建築裝飾中看到了以鍵盤彈奏一組固定在長方形盒子中的弦的圖像 (圖二)。

在樂器學上，翼琴的定義如下: 以琴楔 (圖三，楔形的金屬片) 按壓琴弦而產生聲音的鍵盤樂器。
琴楔壓弦時有兩種效應 : 第一，做為一個琴桁，如同吉他的琴格，改變弦的震動長度來控制音高；第二，撞擊琴弦，將能量傳遞到弦上，產生震動而發出聲音。弦在琴楔的左側有毛氈纏繞，抑制震動；聲音的高低取決於琴楔到右側的琴橋的距離。

唯一可以用指壓「按奏」顫音的鍵盤樂器

翼琴的聲音有兩個特色：當演奏者持續按壓琴鍵的時候，因著琴楔持續與琴弦維持著接觸，演奏者可以藉由壓力的控制些微的改變琴弦的震動長度，是唯一可以以撫弦方式產生如人聲般顫音的鍵盤樂器；演奏者也可以藉由指尖的力度控制聲音的強弱，雖然音量不大，是在十八世紀中期古鋼琴發明以前唯一有明顯強弱的鍵盤樂器，在德國、瑞典、以及西班牙最受歡迎。

因為在同一條弦上可以藉由位置不同的琴楔按壓而產生不同的音高，翼琴是唯一一種琴弦數目可以比琴鍵還要少的鍵盤樂器 : 現存最早的的翼琴 ( 約1540 年，圖四 ) 有45個琴鍵，19對弦。每一個琴鍵連接到一個琴楔，按壓一對弦，彌補單一琴弦聲響上的單薄；一對琴弦依據不同設計可以同時被二至四個位置不同的琴楔共享，以節省空間與材料，稱為雙桁、三桁、或四桁翼琴。

翼琴一直到1840 年以後才消失，足足比同期的撥弦鍵盤樂器 –大鍵琴晚了近一個世紀。綜觀它橫跨四個世紀的演變，我們發現 : 十六世紀的翼琴為多桁的設計，並且所有琴弦都與鍵盤垂直，粗細不同，長度一致，鍵盤大約有 45個琴鍵；十七世紀的翼琴大多數為雙桁，琴鍵數目略為增加至50個，琴弦的數目從約20對增加到35對，琴弦與鍵盤則呈一個斜角，並且長短不一，以利在有限的空間內容納更多的琴弦(圖五)；

十八世紀的鍵盤擴大到五個八度約 60 個鍵，琴弦60對以上，在最後的十年雙桁翼琴完全被無桁的設計所取代；十九世紀的翼琴則達到六個八度，71個琴鍵，低音的音域甚至多一組高八度的弦(圖六)，以增加聲音的清晰度。

翼琴的發展，也反應了四個世紀的鍵盤樂器轉變

當多個琴楔共用一條弦時，這些鄰近的琴鍵就無法同時彈奏；因此會產生某些音程無法彈奏連音等演奏上的限制。由於這些琴楔按壓琴弦的位置是固定的，因此也決定了琴的音律，對於早期的樂器而言有調音快速便利的優點；但是到了十八世紀隨著不同音律的需求增加，改變音律必須改變金屬琴楔彎曲的角度，反操作數次就可能導致琴楔斷裂，音律缺凡乏彈性，變成了極大的缺點，最終遭到淘汰。

多桁或無桁的設計間接影響到樂器的聲音及觸鍵 : 共用的琴弦減少、琴弦數量增加，導致樂器所承受的張力上升，音量隨之降低並且失去明亮色彩。琴弦數量的增加也導致琴身前後深度加大，琴桿增長，重量增加，觸鍵隨之變重，靈敏度下降。呈斜角的琴弦同時使得長方形的琴身容易扭曲變形，需要在響板背面以木條加強結構穩定度。從早期一肩之寬的輕便小樂器，到十九世紀龐大沉重如同書桌，雖然樂器設計的原理並沒有很大的變化，翼琴的演變，正反映著四個世紀鍵盤音樂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