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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蔣皓任

文化是最能體現一座城市水平和美感的重要關鍵。文化是既脆弱也是最堅韌的，因為就算改朝換代經歷無數世代後，它是少數能持續成長且被能被長久流傳的寶藏。
豎立在亞德里海上的金色聖殿—威尼斯聖馬可大教堂，便是象徵著一座威尼斯與財富和一個偉大時代的精神文化地標：這是一座一座鑲滿金色馬賽克藝術給的拜占庭聖堂，從圓頂到尖塔在建築美學的風格上兼容並蓄，最初它是威尼斯公爵的專用教堂，十九世紀起它成為了威尼斯宗主教駐地。
而這座大教堂的音樂歷史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整個威尼斯文明、社會與政治的演變。

本土之前的穩固基石：向外國虛心學習，來自文藝復興的音樂中心—北方法蘭德斯的大師們

在十五世紀，來自文藝復興複音音樂的總部—北方法蘭德斯的作曲大師們受聘於威尼斯的聖馬可大教堂，多年來多聲部壯闊的複音合唱充滿著整個大教堂空間，這些來自「外國」到音樂大師們，扎實的影響與滋養著威尼斯的樂壇。
當然從北方聘用音樂大師們的費用可想而知，但經濟對於此時的商業大城威尼斯來說足以負擔，並大肆聘用最好的音樂家們。

渴望著文化滋養的環境在強調本土在地之前，會虛心受教育於另一個發展更完善的環境，當時十五世紀文藝復興複音音樂的大本營在北方的法蘭德斯（比利時、曾經的荷蘭與法國北部）而這些被聘用來威尼斯的作曲大師們，在經過期待本土門生的紮實培訓下，也為將來的威尼斯音樂盛世締造了堅韌的基礎，甚至讓歐洲音樂的都心從北方轉移至南方的威尼斯！

發芽期：十五世紀末，受惠於北方大師的扎實訓練開，始成長茁壯的本土音樂家

在這些來自法蘭德斯的音樂家們去世後，教堂的聖樂學院被交給了來自北方比利時的作曲大師—維拉爾特 (Adriano Willaert, 1490-1562)，而他的優秀學生們包括：西普里亞諾·德·羅雷(Cipriano de Rore)、扎利諾(Gioseffo Zarlino)、和克勞迪奧·梅魯洛(Claudio Merulo)，有幾位是來自義大利本土的作曲家們。

如此，聖馬可大教堂吸收/聘用北方法蘭德斯等地的重要音樂財產，培訓威尼斯在地的音樂家們，這樣為未來最偉大的黃金時代、讓威尼斯以聖馬可大教堂為中心，成為歐洲音樂首善之都的榮景埋下了重要的伏筆。

在十六世紀新潮的本土派在守舊老一輩的北方派中勝出，聖馬可大教堂迎來了幾位極具創新精神的本土推動者，他們是來自威尼斯的作曲家—多納托(Baldassarre Donato) 和安德烈亞·加布里埃利(Andrea Gabrieli)，這兩位被認為是「威尼斯學派」的創始人，在茁壯的威尼斯本土優秀作曲家帶領下，聖馬可大教堂開始成為歐洲音樂的新據點。

完全體：在地的大師—加布里埃利叔姪與「新世代三人組」，複合唱風格的興起

鼎鼎大名的威尼斯學派就此誕生，其里程碑也因著名的「新世代三人組」而更加鞏固：安德烈·加布里埃利的姪子—鼎鼎大名的喬望尼· 加布里埃利(Giovanni Gabrieli, 1557-1612)、巴薩諾 (Giovanni Bassano, 1558-1617)和克羅切(Giovanni Croce, 1557-1609)，年輕的三位作曲家為威尼斯音樂文化最輝煌的時刻獻聲，他們延續來自北方法蘭德斯的作曲家前輩們種下的果實，善用了聖馬可大教堂的建築空間和聲響，在教堂的兩側巨型陽台上豎立兩組樂團與合唱團互相競奏，形成一股壯麗偉大的音流，開創了複合唱風格”Stile Concertato"。

究極體：蒙特威爾第與其被影響的世代

而在之後，隨著開創巴洛克時代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克勞迪奧·蒙特威爾第(Claudio Monteverdi)的到來而達到最輝煌的時期，廣泛地影響了一整個世代和延伸至整個歐洲。
十六世紀末處於音樂史上的文藝復興晚期和早期巴洛克時期的交界處，是一個充滿革新和思想碰撞的大時代。作曲家—塔奎尼奧·梅魯拉(Tarquinio Merula)出生的1595 年至1605 年之間，是一個偉大作曲家接連誕生的大時代，因為這些義大利作曲家們承襲自作曲大師—蒙特威爾第，並受到威尼斯聖馬可大教堂音樂風格和此教堂建築音響的眷顧 。

此時威尼斯的複合唱風格不再是一種新的語言，而是一種既有的重要音樂媒介，從這些作曲家們的童年起，複合唱風格已儼然成為了當時的音樂主導，並即將傳遍歐洲大陸的成為一個共通的音樂語言。
在1630年，年輕一代的作曲家們正在尋找一種讓歌詞與音樂能更加平衡的關係，在這種關係中，抒情性和表現力的音樂作品便開始初試啼聲，梅魯拉也將自己的器樂演奏才華融合於”表現力”和”戲劇性”極強的音樂中，如同蒙特威爾第等大師同行們的大膽探索音樂可能性、打破時代框架的「巴洛克」精神。

蒙特威爾第及其學生—卡瓦利（Franceso Cavalli)以及他的同事亞歷山德羅·格蘭迪(Alessandro Grandi)的威名和威尼斯樂派的影響力遠遠遠超出了威尼斯共和國的範圍，傳向了全歐洲從德國到法國，影響之後巴赫的許茲(Heinrich Schütz)，和路易十四的法國巴洛克時代。

音樂風格和文化強權的轉移，二十世紀差點面臨癱瘓

然而這個聖馬可大教堂黃金時代在1797年威尼斯王朝滅亡後，教堂在歐洲的領導地位急劇下降，甚至越來越不被重視，到了二十世紀，在各種財務問題和教堂的音樂部門甚至面臨解散，相關的文化面臨全面癱瘓的風險，由於多位音樂人士和聲樂家們不斷遊走和堅持，這座教堂的音樂文化才得以倖存。

器樂音樂的里程碑，功不可沒的聖馬可樂派

除了管風琴外，16 世紀下半葉後，大教堂在盛大的節慶期間開始也會使用豐富多彩樂器，與左右兩個陽台的管風琴加合唱團一起演奏。
這時期，器樂音樂在禮拜音樂中的參與已被廣泛認可，聖馬可大教堂尤其偏好如：文藝復興角號(Cornetto)、文藝復興長號(Sackbut)和文藝復興低音管(Dulcian）這些文藝復興的管樂器。

喬瓦尼·加布里埃利（Giovanni Gabrieli）在 1587 年出版的曲集中寫道：「音樂與人聲和樂器成比例，就像今天在王公貴族的主要教堂和著名的學院中使用的音樂一樣。」由此可以合理地推斷，在聖馬可大教堂等重要聖堂的彌撒中使用樂器演奏是一種新奇事物。

為了達到最壯麗的音流效果，教堂使用多元的管弦樂器和合唱團之間的組合，震撼的音響效果和宏偉建築都在聖馬可大教堂裡展現，兩組樂團互相對抗和交流、融合和對比。
由於聖馬可樂派的貢獻，器樂音樂在音樂史上終於與聲樂音樂平等，而且數量越來越多，甚至樂器逐漸取代了聲音，比如説文藝復興角號(Cornetto)就是挑戰童聲女高音的重要古樂器，它們互相合作、模仿和競爭，最後讓「器樂音樂」取得一席之地，到了 17 世紀末大教堂中已經充滿了純粹樂器形式的音樂，所以今天各種樂器會成為重要的存在「聖馬可樂派」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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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會資訊》

日期｜2025年3月8日 下午14:30

地點｜臺北國家演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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